Great Expectations\远大理想 9

再见啦:

第一次鸣佐终结之谷战后斑带走佐助梗,二设多。

斑和佐助暂时分线,本章纯柱斑。感谢小天使们的讨论和投喂。


9、

哪怕是在整个木叶的高层和元老都齐聚一堂的会议上,千手柱间还是忍不住稍有走神。

究其原因,大概是与会的人们喧哗得太厉害了吧。

拉下来的百叶窗缝隙里溜进来几缕光,天气不错,今年最后的蝉声远远隔着帘子,缥缈的。

他不由得想起从前开会的情景,也在这间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火影岩的会议室里,主持会议的一般是扉间,他的弟弟分发一份一份的文件,有条不紊的阐述事务。

而他跟斑坐在一起。

本来火影的位置只有一个,独据上方。柱间当了多年千手族长,虽然个性平易近人,但也并非不习惯身居高位。可他总是要把椅子拉下来,斜摆着,以和宇智波斑的席位凑在一起。这样偷偷耳语或者交换眼神,就很方便了。

斑坐在他身旁的侧脸,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斑惯常待人是冷淡傲慢的,但涉及到建村的事务就不同,有时认真积极的发言,有时托着腮思索,如果遇到新的忍族来投奔,或者忍者学校开始建设这样的好消息,他就会活跃起来。

脸颊都因为兴奋有一层红晕,黑眼睛熠熠发亮,跟同柱间畅快淋漓大打了一场之后的样子差不多,也跟……柱间恍惚觉得还有另一番也很熟悉的场景,却想不起来。

总之,他钟爱斑这般模样,因而常偷偷看他。斑是很敏感的忍者,会察知他的目光,就也回视过来,本来是嫌弃的皱着眉头,却不知不觉柔和了神色,朝他莞尔一笑。

柱间几乎也要向那记忆里的旧影微笑起来。

然而周围嘈杂的声音,使他温存的故梦一晃而逝,他回神到现实的分歧里面,听见人们争先恐后的说着,

“根据探知的情报,晓的成员都是穷凶极恶的叛忍,其领导者必然怀着险恶的居心。”

“与他们和谈冒的风险太大。”

“团藏先生当年的做法,也是为了防微杜渐,维护木叶的利益。”

可能是看柱间一直不置可否,有人情急之下,讲出了不怎么恭敬的话,“哪怕是初代目火影大人,也不能仅仅为了宇智波斑,而轻率的将木叶置入风险之中!”

柱间温和的笑了起来。

“并不是为了斑啊。”他耐心的解释,“虽然这个想法是受了斑的启发没错,但我自己也核实了情报。晓的目标是垄断尾兽,使诸国因忌惮他们的力量不敢轻易发动战争。手段虽然极端,但目的并非极恶,为什么不试试寻找与他们交流的余地呢?”

“这只是他们掩盖真实居心的谎言!”

“宇智波斑也是曾犯下无数罪行的暴徒,他对晓的说法是不可信的。”

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反对。

柱间有点无奈,这种时候他真的有一点想念扉间。不过他尽管性情宽厚,认定的事却从来坚决,他一一扫过面前的后辈们,转寝小春、水户门炎以及志村团藏,他们都曾是扉间的弟子,如今上了年纪,白发苍苍面色阴抑;另有几名大家族长,猿飞、日向这些,俱是当年同侪的儿孙。他自己的大孙女,如今的五代目,在火影的办公桌后面交叉十指,带些不赞同的神色看着他。

柱间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他待要开口,忽闻得百叶窗后面有足音一动。

这动静相当明显,并无遮掩之意,守护火影的暗部们立即察觉,其中之一疾步掠去,将百叶窗一掀而起。

宇智波斑就在那里。

他四周是绿树,脚下是红瓦,远景是一块蔚蓝的天幕披在木叶斑斓的建筑物上。唯他黑衣黑发,烙在色彩之间,是一笔尤为张扬的浓墨。

他没有背大团扇,只在腰间束了短刀,双手抱在胸前,肤色白如刀锋,风拂开额发,一幅睥睨之貌。

众人一时愣住。

柱间走过去,也跨过窗户,同他一起站在延伸出去的屋檐上,“来找我?”

“嗯。”

柱间心里顿时很高兴,跟斑并肩站着,迎面吹到一阵熏风,真像什么烦恼都拂去了。

“要进来吗?我们在谈晓的事。”

“不。”斑拒绝,然后直接跃了出去,“走。”

柱间为“会议中”考虑了半秒钟,然后就跟纲手他们说了声抱歉,追了上去。

斑从一座座房屋顶上蜻蜓点水般掠过,柱间赶到他身边,“去哪里啊?”

“没想好。”

柱间笑了一声,也就随他。两个人沿着木叶的房顶跳了一整圈,经过公园、集市,商业街和居民区,斑兴之所至,忽然就挑好了地方,落到一条偏僻的街道上,那里有家静悄悄开着的小居酒屋。

“喝一杯吧。”他撩开画着招财猫的帘子,对柱间说。

上次和斑一起喝酒,已经是很久之前的光景了。柱间坐在回转寿司台子前面,看着从眼底轱辘轱辘滚过去的鱼生寿司们,等着他的蘑菇饭,斑已经开始吃豆皮寿司。料理师傅送上今夏酿的梅酒,杯中酒面上还漂浮着一颗青梅子,泡的圆鼓鼓的。

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唯一的料理师傅将寿司转台摆满后,也退到后面的厨房里去做蘑菇饭了。

柱间慢慢喝着酒,看斑吃东西。他进食的样子干净利落,黑手套覆盖下的手指挟着纤细的青竹筷子,颇有一点清简的雅意。

柱间想,若是弟弟知道他翘了重要会议跑去陪斑吃寿司,应该会很生气吧。这样的事他从前也做过许多回,扉间也的确每一次都很生气。但初代目火影还是觉得,没有比在一个工作繁忙的下午跟斑一起溜出来散散步喝一杯更愉快的事情了。他们曾经在街角的小店里一直待到深夜,斑用简单的幻术让路人忽略他们,柱间用木遁分身瞒过四处寻找他们的扉间,饿了就随意吃寿司,兴致上来就喝酒,有时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有时沉默着也很舒服。月亮出来了,人声渐稀,店铺都要打烊时,他们才意犹未尽的离开。那时候木叶的路灯还没有装满每一条大街,就向店家借一盏灯笼,明明是世间最高的忍者,偏偏要挑一盏纸糊的风灯,晃悠悠的照亮前路,像醉酒晚归的浪人一样,懒洋洋的走回去。

千手柱间自问不是个念旧的人,但灌了一口酸凉的梅酒,被刺激得眯起眼睛,也想像老头子一样感叹一声,真好啊,当年。

斑吃完一碟寿司,放下筷子,拿起杯子来喝梅酒。柱间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跟他碰了一碰。

斑将酒一饮而尽,“忘了我说的话,柱间。那并不是你的错。”

柱间知道他所指的是前夜的争执。斑一贯待他温柔,发生那么多事以后,还会来慰解他。柱间叹了口气,“可你说的没错,扉间是我的后继者,其他人是扉间的后继者,我无法逃避这责任。”

斑毫不留情的嗤笑了一声,“少耍帅了,谁管得到死后的事?”他顿了一顿,低声道,“那只是世事的循环而已。”

“可我现在活过来了。”柱间说,“就不能闭上眼睛,堵着耳朵,停步不前。”

他注视着平静的,没有一丝动荡的方寸酒面。“哪怕是周而复始我也会走下去。黑暗会在被驱散后又聚拢,然而只要一直有人不停的驱散,这片土地就不会沉沦在永夜里。我相信循环千百次之后,总会离净土更近一点。”

斑叹了口气,“你还是老样子。”

柱间微笑,“你也是。”

居酒屋檐下挂的晴天娃娃,被微风吹着,轻缓的呼啦呼啦转动。料理师傅将一大碗蘑菇饭放在柱间面前,又消失在侧门后面。薄光洒遍台面,翩跹于斑的发丝眉眼。对柱间而言,这光景太柔软,如穿熟了的旧衣,如珍藏多年泛黄的信笺,如冬天暖被里迷迷糊糊转醒时身边最亲切的体温。他抬起手来,却不是吃蘑菇饭,而是又去摸斑的头发。它们坚韧的翘着,乌黑的,有点扎手,叫柱间想起南贺川夏天会澎湃生长的芦苇。

芦苇荡有两个人高,又厚又密,扫帚一样的芦花在头上摇曳,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们。千手和宇智波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躺在一起,出了一身的汗。斑的脸红通通的,嘴唇也很红,眼睛漆黑透亮,是进行过什么激烈的比赛?

柱间不记得了。

斑难得老实的让他摸了一会儿,然后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吃你的饭。”

柱间就念着“我开动了”开始吃饭,斑给自己又添上一杯酒。毕竟出生于战国的名门,柱间也保留了食不言的习惯,于是一时静谧下来。

斑撑着侧脸,迎着风来的方向。他没有眼珠,眼帘略略下陷,平常眼高于顶时不显,这样沐在晴光下,就看得清楚。

柱间飞快的把饭吃完了。“眼睛打算怎么办呢?”他问,“这样一直下去可不行啊。”

“是啊,都没能跟你好好打一场。”斑皱起眉头,“都是因为你力量复苏的太慢了。”

“哦……”柱间习惯性的面对斑就道歉,“不好意思啊斑。”

然后反应过来,“哎,明明是你自己把眼睛挖了啊,而且在那之前明明知道我活着也一直不见我所以才不知道我力量恢复。我觉得这不能全怪我吧?”

“不,全都是你的错。”

“欸?”柱间陷入消沉,大概挣扎了一下是继续抗争还是妥协,当然惯性的力量是强大的,他继续道歉,“好吧,对不起。”

扉间总是说他太纵容斑了,但是他喜欢。从小河边一起玩的时候开始,就是斑想做什么都可以。斑笑他衣服土的话就去换一套,斑说他发明的术太傻不想练的话那就攀岩好了。当然他也会暗中捉弄斑一下,因为看他生气的样子很有趣啊。

于是他就说,“反正斑就算眼睛在的话也打不赢我。”

斑果然拍案而起,一把揪住他衣领,压低声线发出危险的信号,“Hashirama!”

“别生气啦,”柱间连连摆手,“斑好凶。”

斑不看也知道他肯定是又无辜又委屈的样子,直接甩手丢到比较远的地方,抱起双臂转过了头。

柱间很低落的趴在台面上,散发着忧郁的气息。

“你就不能把这个毛病改一改吗?”少顷,斑带点儿无奈的说。

他虽然仍然没有回头,但柱间懂得他已经不大生气了,就再靠近,柔声道,“我们去把你的眼睛找回来吧?”

“不用。”斑说,“到时候它们自然会回来。”

柱间含着隐忧问,“你在筹谋什么?我设想过你是不是支持晓的做法,所以将轮回眼借给他们,不过很快就否决了。”他苦笑了一下,“如果斑连我也不相信的话,大概是不会去相信别人的吧。”

“你真自信。”斑嘲笑他。

“一直以来,我都想你的眼睛只注视着我一人。”柱间说,他的手指穿过斑的额发,触到他空荡荡的眼帘,指肚被睫毛撩拨了几下,轻微的痒,像狡猾细小的虫蟊,一路无声无息的啃噬到心脏里。终其一生无欲则刚的忍者之神,终于被那样微弱的蠢动驱策,将宇智波斑拥进怀中。

那个桀骜凶恶的宇智波没有挣扎。

“而斑的目光越过我,看向了更远方的梦想。”他在斑的耳边说,“这种感觉,真是孤寂。”

他曾经在广阔的世界中孤身一人,苦寻数番,偶得斑一个同类,就觉得热热闹闹,再不寂寞,浑身都是暖意,去开辟怎样的荆棘险道都可以。而后来功成名就,荣誉传颂遍大地,周围应者云集人群锦簇,分明是同心协力的大好时期,却恍如无一人相伴。

或许是因斑已经离去。

他收紧双臂,把脸埋在斑颈弯处,黑长直跟黑长炸缠在一起。浮生里面,偷来的这一瞬交颈相靡,简直跟偷情一样,有别样的欢喜。斑一手回抱他,另一手在他后脑敲一记,“犯什么蠢。”

柱间只管笑。他在装傻,斑也知道,但他们都不说。天光娴静,小店里明窗净几,人心是冥顽和幽阒之物,很多事其实也不用分说的那么清楚。


  柱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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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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