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翌:

本来是说好元旦写给 @再不睡就天亮了 的，然后越写越长......orz......

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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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们看上去可真讨人厌。”Tony说，他的视线从坐在对面的Bruce的肩膀后飘了过去，落在离Bruce不远的地方，慢吞吞地说。

Bruce顺着Tony的视线向后看去，Steve正在跟Bucky一起玩拼图。他们并没有跟复仇者们坐在一起，Bucky在拼图上填入一只方块，Steve微笑着看着他，仿佛自己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拼图上。Bucky对此很冷漠，但Steve的“我就是要零距离看着你”的羞耻式鼓励法似乎起到了作用，Bucky饶有兴致地又填进去几块，现在复仇者们能够分辨出来这拼图是一副Steve和Bucky二战时期的合影——显然，这毫无疑问是Steve从亚马逊上订做的。

“你觉得任何相亲相爱的一对都看上去令人讨厌，亲爱的，可不止Steve和Bucky。你是怎么形容Jack和Rose的来着？”Natasha慵懒地呷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威士忌，“啊，买不起船票的骗子和不愿意减肥的胖子。”

“我的朋友，这可真伤人。”Thor吃惊地说。

“我只是指出事实，如果那块甲板能承受两个人的体重，那个会画画的骗子就不会因为出老千赢得的船票冻死在大西洋里。“Tony说，坐在沙发上的复仇者们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Tony翻了个白眼，“好吧，我承认，我对拆散相亲相爱的情侣们有特别的癖好。但是你们看对面的这两个男人，你们真的不好奇么，他们难道就从来不会吵架么？”

复仇者们向后看去，此刻拼图已经完成了主要部分，Steve和Bucky正在快速地进行填充的工作——Steve把手里的方块递给Bucky并小声指出方向，Bucky向相应的位置填去，他们看上去很默契，没有一点分歧。

“哦，Tony，Bucky在Steve的肚子上捅了两个眼儿，但Steve什么都没说。他高兴地就好像Bucky给他做了个泰式按摩，我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们吵起来。”Natasha转过身来说道。

“瞧，这不科学，他们是两个个性完全不同的个人，就算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夫妻也会吵架。”Tony说。

“是的，从社会科学的角度来看，Tony的想法是符合逻辑的。”Bruce说，Steve帮Bucky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们离的有点近。这让保守的博士先生脸红了，于是他转了过来，应和道。

“我的朋友Tony说的有道理，地球人的确是一种热爱争吵的种族。”Thor若有所思地说，“但是就像我的朋友Natasha说的一样，我从来没见过Steve和Bucky争吵过。”

现在复仇者们分成了两派，Tony和Bruce一边，Natasha和Clint一边——尽管Tony认定Clint并非出于自愿，Thor则摇摆不定，Tony和Natasha都在试图说服他，复仇者们的胜利本能让他们在这件小事儿上也得争出个对错来。

“那么，我们干脆来打个赌好了。”Thor说，“就用你们地球人喜欢的实证主义来解决，我们每人想一种方法来激怒我们的朋友Steve和Bucky，如果他们争吵，那么Tony就获得了胜利。但是如果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失败了，Tony就得承认，Natasha是对的。”

“哦……”Tony的眼睛亮了，这主意似乎让他兴奋不已。Clint的眼睛也亮了，但Natasha瞪了他一眼，于是Clint的视线向另一个方向挪去。Tony摸着下巴说，“虽然存在无法穷尽枚举的风险，但我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或者可以把它当做一个科学实验。Natasha，你觉得呢？”

Natasha耸了耸肩，“我可不认为我会输，我也不关心它叫什么。我只关心赌注是什么。我对钱没什么兴趣。”

“如果你输了，你就来我家擦一遍地板，必须擦的像Jarvis弄的一样能反出光来。如果我输了，我就去你家——我想这足够有吸引力吧。”Tony说，Bruce和Thor，甚至Natasha都兴奋起来。Natasha点了点头。

“这不公平——”Clint在Natasha和Tony较量的眼神中哀叹道，“Tony家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但是我和Natasha住在几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

当然。反对无效。

2.

“虽然我坚持认为两个人朝夕相处不可能从不争吵。”Bruce厌恶地拨着盘子里的芹菜，他瞟了一眼远处正站着等待取餐的Steve和Bucky，低声对Tony说，“但我的确想象不到我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Steve和Bucky争吵，我观察并记录了一周他们的对话，我想即使Bucky和其他女人或男人睡在一张床上，Steve也只会悲伤地离开，然后祝福他们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别想的这么复杂。Bruce，想想你会因为什么跟人翻脸。你可是我见过的最想方设法让自己不要生气的人了。”Tony说，Bruce则郁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有什么是让你觉得难以忍受的，我想多半Bucky那家伙也不会喜欢它。冬日战士可不懂什么是克制自己的脾气。”

“眼下来说，一定是西兰花了。”Bruce用叉子叉起一块芹菜，恶狠狠地丢进嘴里嚼了两下，“Fury新组建的生物实验室说西兰花有克制绿细胞的功效。但我可一点都不相信他们，我已经吃了两周了，如果再顿顿都吃芹菜，我恐怕得去西伯利亚冷静一段时间。”

“这绝对是个好主意，没人喜欢芹菜。”Tony说，他看见Steve一个人向他们走来，而Bucky仍然站在原地。Tony假装自己已经吃完了，端着盘子准备离开。他对着Bruce挤了挤眼睛，“嘿，Bruce，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你吃完了，Tony？”Steve惊讶地说。

“时间就是金钱。我得忙着拯救世界。”Tony耸了耸肩，他走开了。

“他看上去在打什么鬼主意。”Steve在Bruce对面坐了下来，他随口说道。他的盘子里是一块五分熟的澳洲牛排——Bruce最喜欢的那种。浓郁的牛排香味让Bruce开始感到烦躁不安，他摸起了自己兜里的镇定剂。

“嘿，Steve，最近我跟Tony发现，有一种蔬菜对于大脑的修复有一种特别的效果。即使从科学的严谨角度，我也不得不承认，效果非常惊人的角度。那就是——”Bruce说，他拉长了声音，好让自己听上去更具说服力和戏剧色彩，然后他把自己叉子上的东西展示给Steve看，“芹菜。”

“芹菜？”Steve皱了皱眉头，但显然Bruce的描述极大地增加了对Steve的吸引力，他盯着Bruce叉子上的杆状物体，凑了过来，焦急地问道，“嘿，Bruce，你是认真的么？即使对于那种记忆损伤——”

“也有奇效。”Bruce打断了Steve，他回忆着Fury最近雇佣的生物学博士说服自己的样子，努力让自己在胡说八道时看上去更可信一些，“我想你应该让Bucky试一试。芹菜中有一种特殊物质就是对付Bucky这种情况。但是不能进食肉类，肉类食品中的一种氨基酸会中和这种物质。”

Steve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他慢慢地说，“我会认真考虑。”

“记住，至少要一个月，只能吃芹菜。”Bruce强调道，他继续补充道，以确保自己听上去合理和万无一失，“当然，虽然仍有10%的风险起不到任何作用，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虽然中和Bucky的脑部损伤很重要，但是吃芹菜毕竟——”

“不”，Steve打断了他，“我想我们会试一试。任何对Bucky有好处的方式，我都愿意试一试。”

好的。上钩了。

“如果一个月后Bucky仍然没有任何变化，那么也许他刚好属于那10%，芹菜疗效对他没什么效果。”Bruce满意地说，他想Bucky也许不出三周，不，顶多两周就会因为芹菜离家出走。他同情地看着Bucky端着自己的盘子向他们走来，Bucky的盘子里摞着像小山一样的培根卷。

“芹菜是一种健康的食物。”Bruce说，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一观点，并努力在把最后一块芹菜送进嘴里时保持微笑。但即使如此，Bruce仍然如他一贯那样听上去诚实可信，“一定要亲自确保Bucky的每一餐都只吃芹菜，Captain。”

Steve把第一盘水煮西芹端给Bucky的时候，Tony和Bruce几乎要起立欢呼，这是科学对情感的又一次伟大胜利了。Bucky从盘子里叉起一块西芹，犹犹豫豫地放进嘴里嚼了嚼，皱起了眉。

“芹菜”计划进行了约一周后，Tony和Bruce肯定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强壮的能摔倒一头熊的冬日战士瘦了一圈，当复仇者们执行完任务一起聚集在土耳其烤肉的小餐馆里时，Bucky望着长着圆肚子的厨师端上一盘片好的烤肉，金属左手里的叉子被捏的吱吱作响，眼睛里冒着赤裸裸的绿光。盘子一被放在桌子上，Bucky的叉子就挥舞了下去——

Steve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盘青色的芹菜——这太不合理了，他总不能把水煮芹菜藏在自己的紧身制服里——垫在了Bucky的叉子下，顿时电光四溅。

Tony和Bruce在餐桌下击了下掌。Natasha用谴责的眼神望了他们一眼，B

ruce清了清嗓子，向其他方向看去。

“Steve。”Bucky沮丧地垂下了头，他低哑地喊了一声Steve的名字，仿佛在恳求他一样，与此同时他的肚子应和般地发出一长串响声。

Steve望着Bucky垂落的头发，他抬起手来把Bucky垂落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有那么几秒钟Bruce以为Steve要放弃了。然后Steve用手指捏着Bucky僵直的脖颈，像在安慰一只紧张的猫咪，“Bucky，我们说好的，还有三周。我们得信赖Bruce对于医学的意见，你不是说，如果Bruce认为这很重要，你就愿意试一试？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吃芹菜也是一样——”

“我觉得新闻上那些认为Steve Rogers是个对感情一无所知的菜鸟的论断完全是胡说八道”，Tony小声地嘀咕道，“吃个芹菜也要搞‘till the end of the line’那一套？是不是Bucky上厕所的时候，Steve也得守在厕所门口‘till the end of the line?‘”

Bruce没搭话，Natasha正柔和的眼神看着他，但Bruce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钉死在对面的墙上。Bruce努力地扭着头盯着墙壁上贴着的棉花堡风景海报，如果构造允许，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转过180°去。

Bucky叹了口气，他重新磨磨唧唧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芹菜，塞进嘴里。当Bucky开始咀嚼芹菜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精彩地让Tony和Bruce简直想立刻站起来鼓掌。

当然，Bruce跟自己说，除了那个赌约以外，他主要是为了Bucky的身体健康着想。芹菜毫无疑问是这世界上最健康的食品之一，富含维生素又利于排便，Bruce咬牙切齿地想，没有人比Bruce更了解芹菜的功效了，对于Bucky这种长期吃苏联罐头的士兵来说，非常需要芹菜帮助清理肠胃。

多多益善，毫无私心。

更何况还能看到附加表演。Steve随后也叉起了一块芹菜，他慢慢地放进嘴里，咀嚼，吞咽。Steve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但他仍然微笑着看着Bucky。这笑容不自然到堪比Bucky刚搬进复仇者基地时，Jarvis“出于舒缓身体压力”的考虑给美国队长展示了GV的一百部经典记录。

因此当一个月后，Bruce和Tony从中东出差归来时，还没下飞机Tony就嘱咐了Jarvis整理相关实验材料，好让Bruce在即将来临的社会学研讨论坛上发表关于人类性格缺陷的最新研究成果。当然，Tony也没忘记给Natasha打电话，通知复仇者们聚集到复仇者基地以观赏科学又一次胜利的伟大时刻。

“这个主意很美妙。”Thor望了一眼正从锅子里向外捞芹菜的Steve，赶忙把头转了回头，仿佛多看一秒那些芹菜就会出现在他嘴里一样，“我尝试过一次，但它实在算不上地球最美味的食物之一。”

“很美妙”Natasha说，“也很卑鄙。”

“管用就好。”Tony耸了耸肩，“亲爱的，别忘了这是一个科学实验。”

他们停止了对话。因为Steve和Bucky回到了桌子上，Steve把盛满了芹菜的盘子分别放到自己和Bucky面前，然后满面笑容地坐了下来，“嘿，伙计们，好久不见。你们这次任务可真够久的。”

“是啊，所以我们就开始吃吧，我们都饿坏了。”Tony催促道。

“好吧，也许吃完了我们可以聊聊下个月的计划。”Steve说，“那么开始吧。”

Bruce想他或许踢到了Tony藏在桌子下的烟花，但他现在顾不上了。事实上，除了Steve和Bucky仍然在认真严谨地对付着他们的芹菜，其他的复仇者们没有一个拿起了手里的餐具，他们的眼睛几乎无一不在盯着他们。尤其是Bucky。一个月够久了，Bruce都被Tony送去阿拉斯加两回了，他们像等待彩票开奖一样看着Bucky把芹菜放进了嘴里——

咀嚼——

吞咽——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Natasha笑了，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吃她的那些奶油蘑菇糖。Tony和Bruce惊恐地对视了一眼，在这期间Bucky已经快速地解决掉小半盘绿色蔬菜并且看上去心情十分愉快。这跟计划的不一样啊。

“我能尝尝你的芹菜么？”Bruce问。

Bucky困惑地抬头望了Bruce一眼，他看了看Steve，然后把盘子向Bruce推了推。这的确是个有点令人出乎意料的要求，除了身体检查外，Bruce跟Bucky并不算特别熟悉，但此刻似乎也顾不得这么多了，Bruce用勺子挖了一小勺芹菜填进嘴里，一股松茸的清香在Bruce的口腔里绽开——

“怎么样？”Steve满意地看着重新开始埋头吃饭的Bucky，说，“我现在也算得上料理芹菜的专家了。虽然肉类被禁止了，但有不少蔬菜和佐料能提升芹菜的口味。比如松茸熬制的浓汤，还有一种中国的豆制品，口感很像牛肉，煎成奶酪芹菜豆腐盒也不错。如果你们起的够早的话，晨跑回来刚好能赶上有线电视台一个叫做《主厨厨房》的节目，我已经推荐给Sam了……”

Tony发出了一个嗓子眼里被痰堵到的声音，Natasha和Clint已经笑出了声，Thor则虎视眈眈地看着Bucky吃着盘子里的松茸炖芹菜。Bruce犹豫了一下，但他最终觉得有些东西比尊严重要的多，于是他说，“Steve，你整理的芹菜食谱能给我一份么？”

“当然了。”Steve高兴地说，然后他深情地望着Bucky感叹道，“我想把芹菜弄得好吃点还是有用的。前几周Bucky脸颊都瘦的凹陷了。”

Natasha Romanoff vs. Tony Stark，1：0。